对于福建省首批驰援武汉医疗队护理组组长、福建省立医院重症医学科护士长陈巧玲来说,在武汉经历了近30天战斗的许多收获与感动,是她愿意一生珍藏的记忆。这一个月,他们经历了“非比寻常”的劳累和未知风险。
“妈,什么时候从武汉回来?”在陈巧玲即将驰援武汉,与家人分别的最后一刹那,孩子忍不住问了。
“队里让我们准备一周的装备。”话语以故作轻快的口吻吐出,她安慰孩子和家人。但有着28年工作经验、13年重症护理管理经验的陈巧玲知道,此去武汉是一场硬仗,需要呆多少个7天,自己心中也没底。
临行前,做足了各种心理建设,但到了武汉,遇到的挑战还是远远超过预期。
到武汉第三天,队里小组长会议正在紧张进行,联络员突然把陈巧玲叫出来:“巧玲,现在工作任务有变,我们需要一位护理组长,带领这92名护士,你愿意接受任务吗?”
“可以!”她立即简短回答。这次,她没有像以往那样,客气地加一句“我试试”。因为她深谙,生命救治无法容忍“试一试”。紧接着,她说:“领导委任于我,我一定努力带好团队。”
此时此刻,疫情的严峻不允许陈巧玲过于谦逊,“战疫”需要的是智慧、胆识和专业。出发去武汉前,她和医院护理部承诺,要带着4位驰援武汉的省立医院护士平安回家。但这一晚,陈巧玲彻夜未眠,她现在要带着92位护士完成任务、平安回家,这是压力,也是动力;是初心,也是使命。
然而身体很快提出了“抗议”。陈巧玲有气道高敏反应,武汉寒冷干燥的气候,让她一落地就出现气道不适的症状。每天在厚实的口罩下,憋气的症状越发明显。
每次交班后脱下口罩,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她没有进食欲望。但每餐她依然坚持吃完饭,不停地告诉自己:我来这里是照护患者,而不是被照护,我不能给团队拖后腿。
更大的挑战来源于未知的风险。2月2日,医疗队从武汉中心医院后湖院区转战金银潭医院。金银潭医院被称为武汉救治新冠肺炎的“暴风眼”医院。进驻金银潭医院前,陈巧玲根据队里的派遣,先期做了实地考察,即将面对的一切让她感到了更大的压力,当天晚上,她禁不住落泪了。
重症与传染病的叠加,让护理难度系数提升,风险是无处不在的。
“给重症患者喂食时,我们既要防止重症患者因呛咳导致误吸,又要预防自己不被病毒沾染,这个过程需要巧妙处理,不让病人感觉到你在排斥他、在躲避他。”陈巧玲说,“这是一个两难的处境,保持适当距离的同时,又不能影响护理的效果。”
在此之前,陈巧玲以学术会议参会者或讲者身份来过几次武汉,唯独这次意义不同以往。“现在它对于我而言,是我战斗过的一个城市,付出过汗水和心血,护佑过民众健康的一方城池。回想在金银潭的日日夜夜,脑海中浮现的,都是队员们一句句暖人的话语,一个个感人的举动。”
在这里,身高一米八的男护士林锋被防护服闷得发慌、想吐,陈巧玲劝他去休息。坐在走廊末端的方凳上不到10分钟,他又径直走入病房,回到患者身边。
在这里,护理组最年轻的90后护士邱俐倩,为了让患者尽快吃上热饭,身高1.52米的她抱起了装满60人餐盒的箱子。
在这里,主管护师郑艳在23天里,每天持续工作8小时,中途都不肯休息,让陈巧玲心疼不已。
在这里,负责物资申领的副护士长邓海英,每天5~10次前往各大库房,拉回一车车比她人还高的物资。
在这里,不善言辞的卢神雷,被福建同事们亲切地喊为“雷神”,他克服了自己腼腆的性格,主动和心理障碍患者聊天,被组员们称为“开心果”。
在这里,护士崔健为了不让家人担忧,一直隐瞒在武汉战“疫”的事,直到医院领导打电话慰问他的父母时,崔健还“理直气壮”地告诉二老,他们接到的是“诈骗电话”。
2月23日,队员们接到休整指令,开始在病区整理物品。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,患者们不安地问:“你们是要走了吗?”护士们婉转地回复后,他们不舍的神情立刻从眼神中流露出来。
望着队员们,患者们又心疼地说:“你们太辛苦了,真的需要休息了。你们不说,我们也知道,这时候你们防护服下的衣服肯定都湿透了。”
在金银潭医院战“疫”的23天,陈巧玲实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一次重大突破。“多年后,如果回想起这段经历,我会感谢现在的自己,有勇气参加第一批驰援武汉医疗队的战斗。这段日子充满艰辛,但队员们结下的是战友情、生死情。每当患者出院,拉着队员们合影、‘比心’的时候,大家便深深感到作为一名医务人员的价值,那是医患携手共渡艰难时光的感动。”
陈巧玲说:“这段时间我们在驻地,但只要有需要,我们愿意随时奔赴战场,愿意最后一批撤离。到那时,再以一名游客的身份,好好看看武汉街头的繁花似锦、车水马龙。”(福建卫生报)